蒲叔公当即脸色一变。
这是一张跟明窈像了七八分的脸,小巴掌脸,杏仁眼,眼尾微微翘着,琼鼻樱唇,我见犹怜。
她直直地看向大门口的司羡元,眼尾泛起红晕,又纯又媚,青野白狐一般。
护卫也是面色大变,当即拔刀对准了她,厉声道:“你是何人?!”
女子眼眶立刻就红了,她顾不得衣衫不整,狼狈地爬到司羡元脚边,抱住他的靴子嘤咛起来,胸口露出一大片。蒲叔公急忙扭过头去,余光瞥见司羡元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位女子。
只听她哽咽道:“小女原是本分人家的女儿,怎料昨夜遭到贼人劫身。那人道小女容颜姝丽,听闻公主与大司马关系变得僵硬,所以要把小女献给当朝大司马。小女抵死不从,被一棒子敲晕装进木匣,醒来就发现已经难以逃脱……”
她无助地哭着,有点语无伦次,大意就是她被绑来献给当朝大司马,举目无亲,现在迫不得已求助大司马收留,她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回头定会重金感谢大司马,否则她今日真的要一头撞死了。
司羡元垂眸盯着她,一动不动。
蒲叔公想说点什么最终没敢开口。
这个女子的心机肉眼可见,穿的这般单薄,胸口都摇摇欲坠的,他站在斜处都能看到一二,更何况站在前面的司羡元。
这个女子长得这么像明窈,又在明窈与司羡元分开许久的当口被送来司府,柔弱无依,无从归处,背后之人的目的不言而喻,齐心可诛!
女子看到大司马没有动作,眸里带着希翼。她摇摇晃晃地往前爬了几步,胸前春|光晃动着,恍若献身一般。她全然不知似的,红着眼眶楚楚可怜地望着司羡元。
简直像极了明窈,明窈被欺负的时候也爱这般望着他。
护卫一时没敢动,他们看了眼大司马幽深摄人的眼神,一时拿不定主意。
女子心头微喜。
本来以为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大司马居然是这般俊美的人。身高颀长就不说了,他的五官比女子还要旖丽几分,不过更重要的是此人身上的气度——
慵懒的,散漫的上挑的瑞凤眼。慢慢朝自己走过来时,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眼神漫不经心,好像一只倚着白骨宝座的狐狸。
大司马本人居然有这般吸引人的,危险迷人的气息。
就在女子伸出手,颤巍巍去抓司羡元的袍角的时候。
司羡元拔出腰间的长剑,猛地扬起手臂。薄薄森冷的刀尖划过女子纤白的脖颈。顿时鲜血飙出溅开,女子懵然瞪大眼睛,没来得及尖叫就当场断了气,尸首分离。
一个脑袋咕噜滚开,司府大门口一片血腥味,场面看着令人作呕。
司羡元神情淡淡地低下头,擦着剑尖。他似是说给女子听,也似是说给背后隐藏的人听:“演技太差了。还有——”
他擦干净刀刃上的献血,刀剑归鞘,他嫌恶地瞥了一眼,冷厌漠声道:“你连她的半分都不像。”
蒲叔公反应迅速,面不改色地指挥护卫把尸首收拾走,打扫干净大门口。
司羡元懒得再留,眉骨间带着几分戾气转身回了司府。
第79章
司府门口出现不明木匣的事情让整个司府都悚然一惊, 所有仆从护卫都严阵以待。这女子被送上门,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试探和挑衅。
只是不知是谁送过来的, 也不知要试探什么。
司羡元第一时间下令封口, 沉着脸令楚让彻查是谁送来的。可是不知怎的, 有人给当朝大司马送了个绝色女子的事情还是流传出去。
京城皆是哗然, 沸沸扬扬地讨论起来。
大家皆知大司马不喜美色,这倒是与大梁宦官不太一样。这年头宦权当道,除了大司马,其余还有几个有权有势的内侍, 哪个不是被送美色讨好的?唯独大司马不吃这一套,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白费力气了。
据他们所知, 上次司府门口被送来女子还是九年前公主被当作女婢送大司马的时候, 那件事情京城知道的人不少。而因为送给大司马美色的人通常都下场凄惨,这几年里也就没人再送了。
这又送来了美色给司大人,还不知道是谁送的, 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昭羽宫里,宫人们都在准备国宴事宜。
明窈在国宴穿的衣裳被尚衣局反复推敲量身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奇留六捂灵八爸二捂, 势必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的料子是国库里珍藏的江南绣娘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苏锦,极为名贵, 没有几匹。
明窈总觉得父皇是奔着给自己相看驸马的,所以尚衣局如此卖力。她不想相看什么驸马, 看着旁边言笑晏晏的女官, 闹尽脑汁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把尚衣局给打发掉。
这时候宫女敲门走进,在明窈身侧停下, 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公主,宫外传来一个消息。”
明窈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她开口, 疑惑道:“怎么了?”
宫女犹豫该不该说,但思及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件事,想必不是假的,而公主却仍不知情……想到此处,她倾身在明窈耳边说了几句。
明窈蓦地看向她,瞪大了眼睛道:“美色?献给当朝大司马?何时的事情。”
宫女小声道:“就是今日早上的事情。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京城都在讨论。”
明窈感觉有一瞬间的懵然,美色一直都是与司羡元扯不上关系的,怎么会突然有人送给他美色了。她抿了抿唇,道:“那大司马说什么了吗?”
宫女低下头道:“目前还没有消息。”
明窈心如乱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宫女福了福身退出屋子。
明窈在宫女离开后就默默坐在铜镜前,女官还在旁边等着,她不该现在思考这件事。但她忍不住地想到过去这般久了司羡元还是没进宫找自己——原来他已经有人送美色上门了吗?
可他不是宦官吗,他素来不喜美色,不爱豢养女伶,大家都知道的呀。